《忠犬八公》海报。

由徐昂执导,叶如芬监制,冯小刚、陈冲携中华田园犬大黄领衔主演,白举纲、黄楚桐主演的电影《忠犬八公》于3月31日在全国上映。影片改编自日本导演、编剧新藤兼人原著剧本《忠犬八公物语》,讲述了一只名叫“八筒”的小狗用尽一生陪伴和等待主人归来的感人故事。在上映前期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导演徐昂感叹这部电影确实拍摄得不易。动物电影以动物为第一主角,向来是一大挑战,创作者早有心理准备,这将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从2018年开始,徐昂带着团队就开始筛选可以拍电影的犬种,同时对所选犬种进行了长达三年的培训。电影在两年前开机,又经过了漫长的后期打磨及疫情影响后,到今天上映已经过去了五年,作为导演,他为拍摄进度焦虑,但也为拍摄团队的辛苦付出而感动。在此前的提前观影和校园路演活动中,很多观众流着泪发言“这是我今年看过最好哭的一部电影”,而徐昂却说,让观众哭一定不是他的目标,拍这部电影,他更多是想跟大家探讨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离别。

导演和冯小刚等都是养狗爱狗之人

《忠犬八公》主创团队集结了一堆爱狗之人,导演徐昂家里养狗,演员冯小刚、白举纲家里也养,这也成为他们愿意拍摄、参演这部电影的最大原因。在徐昂看来,《忠犬八公》更像是他要为狗狗们拍摄的一部作品,其原因则是心中对爱犬的亏欠:“我总在出差拍戏,很多时候都不在,几乎90%或者更多的时间都是它在等我,我相信那种等待的感受一定不好受,因为在一种关系里,等待的人一般是付出更多的那方。作为养狗的人,这只狗陪伴我们已经快17年了,过了10岁,也会开始担心离别的事情,它是我们家的亲人,所以我认为这是一部不得不拍的、为了狗狗拍的电影。”

冯小刚在戏里戏外都是爱狗之人。

中国版《忠犬八公》之前,自然也有“珠玉”在前(此前最早的电影版是1987年8月1日在日本上映的《忠犬八公物语》,获得当年票房冠军;另一版是2009年上映的美国版《忠犬八公的故事》)。徐昂坦言自己对两个版本都很喜欢,对他来说,这次要将之翻拍改编为中国版的本意,绝对不是要与之前的两个版本一较高下,也不会因为这些版本的成功而感到压力,对他来说,这次创作更多地是想呈现出一部具有中国特色的影片,同时和观众用心地探讨“爱宠、离别、亲情”等话题:“以前我一直排话剧,比如《哈姆雷特》有很多版本,全世界优秀的导演基本上都排过,我也被很多版本感动过。包括2014年执导影片《十二公民》也是为了面对父子情感的问题,将我自己的感受表达给观众。所以到了如今的《忠犬八公》,我不太会犹豫或是惧怕,而是纯粹地去接近一个核心母体,就是人类没有办法面对离别或是与狗的情感时,没有办法在必须面对的悲伤中自洽该怎么办,反而这是很有意思的地方。”

在片场“一切以狗为先” 

徐昂很清楚,《忠犬八公》的故事,似乎无论怎么拍,都是一个特别简单的故事:一位教授在路上遇到了一条小狗,用心养了一段时间后,教授突然离世,狗还在苦苦等待主人的归来。其实这与我们面临人与人离别的情感相同。“电影里小狗在等,其实和人在等待的感受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把我们的寄托移植到了狗的身上。”尽管故事不复杂,但徐昂却被背后深邃的现实观照打动:“现在很多人都是背井离乡到大城市闯荡,社会的发展,这20多年来就是一个城市化的过程,就算不得已你也会离开亲人、爱人、朋友,独自面对你的生活和工作。这些人在等待,你可能也在等待,这种等待你很难精准地描述是如何彼此想念的,但一定寄托了很多情感。这是我特别想表达的,面对离别和等待,每个人都不知所措,也不可能太唐突地与身边的至亲探讨,在这个层面上,动物电影是最好的表达,触碰了小狗八筒的故事,对所有观众也算是一种内心治疗,尤其近几年我们真的面对了太多离别,电影会给观众提供一个出口,去提醒自己释放善意,平静内心,在乎当下。”

《忠犬八公》剧照。 小狗八筒初到家里。

在《忠犬八公》片场有一条规定,一切都以狗为先,正如主演冯小刚说的“每个人都是狗的配角,它才是主角”。在业内,都知道动物和小孩是很会表演的两个群体,他们没有技巧加持,没有刻意动机,表演出于自然流露,尤其动物更是“天然演员”,它们无法进行明确清晰的沟通,更多是靠本能和情感呈现表演。既然要翻拍,徐昂坚持片中的狗要采用中国本土犬系的犬种,经过长时间才找到饰演八筒的中华田园犬大黄等。“拍动物电影,用镜头和狗的关系来讲述感情,而这种情感是人类赋予动物的,所以现场大多数时刻动物面临的挑战不是表演,而是如何熟悉环境、面对恐惧,因为现场有很多‘张牙舞爪’的机器设备和陌生人。对动物来说,它们不熟悉片场,所以动物需要时间找到熟悉感,而在场的每一个人必须爱它们,如果你不喜欢宠物,你很难理解对它们的感觉。”徐昂表示,因为剧组是一个“爱狗人士”的剧组,狗是让主创团队共进团结的坚固连接:“一般剧组演员能给到多少时间,按什么样的进度,配合天气拍摄,但小狗来了以后它就是最大牌的演员,所有人都让位给狗。就算作为人,你有很多对它的诉求,但它今天不舒服了就不拍了,你也没辙,不可以强迫它,所以和小狗一起拍摄对于导演来说就像是赌博,每一天都在祈祷。同时,我们在前期做了大量的功课,如何将它变成对人信任的狗,再到能演戏的狗。

【专访导演】
直面离别,给人治愈

新京报:这次的拍摄地设置在重庆,为什么会选择这座城市?
徐昂:似乎没有哪个城市能有重庆才具备的“距离感”,这里反倒让本土化的改编充满烟火气和妙趣,我觉得这个城市有一种“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感觉,同时重庆的方言也带有幽默感,这座城市被江隔开,总有一点儿跋山涉水的感觉,总是在面对等待。北京我熟悉,上海也熟,但这种城市每天早上出门你可能不会觉得是一次离别,但重庆会有这种魅力,这个地方能让忠犬八公的故事变得很可信。

新京报:电影的拍摄手法非常克制,不过度煽情,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徐昂:其实拍这部电影的目的,只是想和身边的亲人朋友,周围的观众探讨一个我们人生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话题,其中有一部分讲给我自己听,有一部分讲给朋友听。因为离别、离开,若是平白无故讲起来很唐突,尤其中国人比较含蓄,对这个也有很多忌讳,不愿意讲不愿意面对,但其实内心非常在乎,也永远无法忽略,我希望给观众一种治愈的良药,而绝对不是你哭了,你感动了我就赢了。

导演徐昂在《忠犬八公》开机现场。

新京报:通过这次拍摄,你们有什么新收获?影片会为电影市场带来哪些触动?
徐昂:从技术层面上讲,我认为多做尝试还可以拍出更多更好的动物电影,这类电影需要付出的技术成本、耐心成本、时间成本都很高,但这样的电影真诚,充满善意,对电影市场有巨大的意义。并且这次的尝试,让我们真正尊重关爱动物,驯犬团队或者是电影人和动物的合作度都有显著的提高,可以骄傲地说,我们中国的创作班子也能做到顺利拍摄出好的动物电影,尤其这一次因为与动物的相处,这个剧组特别和谐,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美妙的拍摄经历。另外,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在不断疗愈自己,做一些关于离别的心理建设,我相信观众一定能够和我们共情,通过电影抚慰内心。

新京报:对于票房口碑等,你们有什么特别期待?
徐昂:因为过去的几年里我们一直面对着离别,很多人也在为无法相见付出等待,我希望这部电影有一种疗愈人心的作用,给人疗愈,可能它更是一种抚慰,让我们能勇敢地直面很多事情。离别毕竟是痛苦的,但若这个事我们都能直面它了,那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新京报记者 周慧晓婉
编辑 黄嘉龄
校对 赵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