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2020年10月30日，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旁拍摄的华尔街路牌。图/新华社

近期，衡量美国商业周期的一个重要指数——“综合领先经济指标”在3月出现新的下滑，显示经济活动即将出现衰退。此前该指标在过去一年中每个月都在下降。世界大型企业研究会近期表示，“综合领先经济指标”2月经修正后为下降0.5%，3月下降1.2%，至108.4，为2020年11月以来最低水平，且为连续第12个月下降。

面对美国经济出现的诸多反映衰退的信号，美国各利益攸关方均对应地从机构本身和专业的角度做了不同的实证性说明，而这一系列的结论均不约而同地指向了美国经济即将衰退这一事实。

4月20日，美国劳工部报告称，上周全美首次申领失业金人数增加5000人，升至24.5万人。据消息称，美国四周的首次申领失业金人数平均值相比之前下降500人，至大约23万人。2023年年初，这一数值仅为20万人，之后逐渐走高。总体而言，截至4月8日当周，共有186.6万人领取失业救济金，高于前一周的180万人和一年前同期的153万人。

每周的首次申领失业金人数是反映企业裁员状况的一个重要指标。目前，美国3月的失业率为3.5%，略高于1月的50年来最低点3.4%。

此外，3月，各行业雇主共增加了23.6万个工作岗位，低于1月的47.2万和2月的32.6万。数据显示，截至4月8日当周，持续申领失业救济的人数跃升至187万人，为2021年11月以来的最高水平。截至4月15日当周，首次申领失业救济人数增加5000人，至24.5万人。

宏观经济学家Eliza Winger表示，“随着经济风险的增加，我们预计失业率将进一步攀升，劳动力市场未来将出现更明显的放缓迹象，这一趋势与连续申请失业救济人数达到2021年11月以来的最高水平相一致。”

美国广播公司称，美联储担心就业市场吃紧会抬高工资，从而给整体市场价格带来上行压力，且不利于抑制通胀。过去一年多以来，美联储已多次提高基准利率抑制通胀。自2022年触及40年历史新高以来，通胀率目前小幅走低，但3月5%的同比通胀率，仍远高于美联储2%的目标。

报道指出，美联储希望实现所谓“软着陆”，即降低经济增长并控制通胀，但并不导致经济衰退。一些经济学家对此持怀疑态度，许多人预计美国将在2023年晚些时候进入经济衰退。

此外制造业也面临更高借贷成本，费城联储同日发布的报告显示，其衡量大西洋沿岸中部地区工厂活动的指标在4月份骤降至近三年来的最低水平。“褐皮书”（ 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每年发布八次的美国经济展望调查报告）显示，几个辖区注意到银行收紧了贷款标准，但这种影响在大多数经济数据中还不明显，包括申领失业救济金数据。收紧的信贷条件对经济产生作用的影响存在滞后性。

这些权威政府机构的数据表明美国的就业市场不容乐观，在通胀因素的加持下，美国经济出现了新的困难，经济要素流动的活力正在锐减。

进入新年，美国市场“爆雷”事件此起彼伏，这包含了国会两党就债务上限的喋喋不休的争吵，美联储强力介入实施干预硅谷银行危机等。

英国《金融时报》作者哈里特·卡拉菲尔特4月13日在文章《投资者正避开风险最高的美国公司债券》称，对经济衰退即将到来的担忧，导致1.4万亿美元高收益债券市场上评级最高和最低公司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上个月的银行业危机引发了对所有类型所谓垃圾债券的抛售。不过，尽管高质量债券已收复失地，但投资者不愿重新进行更具投机性的押注，因为他们担心一场经济衰退可能导致负债最多的公司出现违约。

3月份美国公布的经济数据表明，全球银行业危机将直接影响企业购买新设备、雇用新员工和扩张的能力。“这只是更广泛的银行业危机的开始。”IPC 首席经济学家肖恩·杜布拉瓦克说，“在好转之前会变得更糟。银行将谨慎行事，提高贷款标准，保护资本，并创造更大的流动性缓冲。预计未来几个月将继续波动。”

德意志银行欧美信贷策略主管史蒂夫·卡普里奥表示，“投资者确实看到了某种类型的衰退即将到来。如果美国经济增长和盈利将出现一些放缓，那么他们今天宁愿选择较高质量的证券。”BB级美国债券的平均收益率已从3月中旬7.5%的峰值降至6.8%，接近2月初的水平。BB级美国债券是非投资级债券的最高一级，占整个垃圾债券市场的一半。

4月费城联储制造业指数录得-31.3，为2020年5月以来新低。OANDA高级市场分析师Edward Moya用“灾难性”一词来形容这份地区制造业数据的表现。Moya表示，“我们看到费城联储灾难性的表现，且初请失业金人数继续攀升，因此经济正在走弱，部分地区的走弱程度正大于其他地区。”

这样看，众多的市场行为体对美国的经济前景和经济复苏持观望的态度，而债券金融市场的表现，进一步打击了投资者的信心，债券业复苏成为美国经济的一个“梗”。

目前，全美经济领先指标持续下行，加之劳动力市场失去动能，美国经济走向衰退的步伐或比预料的要更快。“美国咨商会”在4月20日公布的数据显示，3月咨商会领先指标（LEI）连续12个月下降，且降幅大于预期。纽约金融市场研究公司“FWDBONDS”首席经济学家鲁普基表示，“经过几个月的观察，我们第一次可以说我们看到了经济衰退即将到来，如果我们经济不出现下滑，那将是一个奇迹。”

种种数据暗示，全球最大经济体美国正开始感受到联准会一年来升息行动带来的压力。费城联邦准备银行总裁哈克表示，为了支持联准会履行让美国失业率与通膨率皆维持低落的双重职责可能有必要更多一些货币紧缩，以确保政策具有足够限制性。

美国股市3大指数在4月20日收盘时应声下跌，其中科技股因投资人预期货币政策将进一步紧缩而遭到打击，汽车制造商股价则因价格战疑虑而受重挫。美国作为全球金融中心，所释放出的消极信号迅速地影响辐射全球。亚洲股市随后跟进走低，东京股市收盘下跌0.3%，香港股市收挫1.6%，上海股市重挫2.0%，悉尼、首尔、台北、曼谷也全数收黑。新加坡、威灵顿和雅加达股市逆势收高。

“持续高企的物价、高利率以及趋紧的信贷条件等因素将在未来几个月对商业投资、消费支出和交易市场构成压力。”安永首席经济学家达可表示。

“尽管目前经济没有表现出广泛的经济失衡，但衰退往往是非线性的，难以预测，来得迅雷不及掩耳。”“我们仍然预计美国经济在今年年中出现温和衰退，GDP峰值至谷底的降幅约为0.7%，”达可补充道，“我们预测美国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在2022年增长2.1%之后，2023年增长0.9%，2024年增长1.2%。”

在房价方面，美国3月成屋售价的中位数较上年同期下跌0.9%，至37.57万美元，这是2012年1月以来最大同比跌幅。3月售出的房屋中，仅有约28%的价格高于卖家标价。价格在25万至50万美元之间的房屋，占据销售的一半。而价格在75万美元以上的房屋所占份额要小得多。

与此同时，美国房地产市场仍然深陷衰退。全美不动产协会近期表示，3月份美国成屋销售下滑2.4%，经季节性调整后的年率为444万户，比一年前下降了22%。

上述数据表明，尽管今年稍早美国房地产市场出现了一些企稳迹象，但整体仍不稳定。美国房价在去年年中抵押贷款利率开始飙升时触顶，但由于库存有限，目前房价仍远高于疫情前水平。房地产是美国经济的重要引擎之一，奇高的房价使民众的消费意愿偏向保守，地产经济的动力面临衰减。

一季度，中国GDP同比增长4.5%，增速比上年四季度提高1.6个百分点；环比增长2.2%。而根据中国海关的数据，1-3月，中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9.89万亿元，同比增长4.8%，其中，出口5.65万亿元，同比增长8.4%；进口4.24万亿元，同比增长0.2%。进出口规模和增速的巨大差别，导致贸易顺差大增（以美元计，同比增长82%）。在一季度的数据中，电动汽车、锂电池、太阳能电池这大家俗称的“新三样”对外贸的带动作用继续加强。

此外，中国政府十分注重吸引外资，并在高层层面以经济外交的形式积极吸引全球头部跨国公司。比如，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23年年会于3月25日至27日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安联保险集团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贝特（外方主席）、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库克、力拓集团首席执行官石道成、波士顿咨询全球名誉主席博克纳、黑石集团董事长首席执行官联合创始人苏世民、株式会社日立集团会长东原敏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克里斯塔利娜·格奥尔基耶娃、世界银行常务副行长阿克塞尔·冯·托森伯格等重量级人物同时出席并发言，可谓盛况空前。

此外，博鳌亚洲论坛2023年年会在3月28日正式开始。本次年会是新冠疫情暴发以来，该论坛首次完全恢复线下会议。而这些经济外交活动，进一步增强了全球头部跨国公司对中国经济发展的信任，这与美国经济的走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表明全球经济增长中心和引擎依然在中国。

撰稿 王英良（复旦大学国际关系博士研究生）

编辑 郑伟彬

校对 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