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6月16日晚间，乌干达西部边境卢比里拉中学的学生唱起了福音歌曲。

这是卢比里拉学校的惯例，寄宿学生总会在睡前唱歌，周边居民也都习以为常。但在当晚10点左右，突然有噪音打断了学生的歌声。

“起初，我和女儿以为只是学生们玩得很开心而已。”住在学校对面的玛丽·马西卡（Mary Masika）对英国广播公司（BBC）说道，但她随后听到了学生们持续不断的尖叫声。

据美联社报道，乌干达军方表示，当晚乌干达反政府武装“民主同盟军”袭击了位于乌干达西部边境小镇姆蓬德韦的卢比里拉中学，还纵火烧毁一处宿舍，造成40余名学生死亡，另外有数名学生被“民主同盟军”绑架劫持。

整个袭击过程大约持续了90分钟，学校周围的居民也被这场袭击吓坏了。“从那天之后，我吃不下也睡不着。”马西卡说道。

袭击导致40余人死亡

从现场遗留的痕迹还能依稀辨认出卢比里拉中学当晚的经历。屋顶被烟雾熏黑，宿舍外有大量已干涸的血迹，地面到处都是灰烬。

在当地时间6月16日晚的袭击中，“民主同盟军”纵火烧毁了学校一处宿舍，并抢劫了一间食品储存室。私营乌干达电视台“NTV”报道指出，死亡人数为41人，而乌干达国营《新景报》称，死亡人数已上升到42人。

乌干达国防部发言人费利克斯·库拉伊杰（Felix Kulayigye）表示，袭击事件发生当晚，学校附近一个旅的士兵对袭击事件最先做出反应，他们抵达现场时，学校已经着火，不少学生已经死亡。学校内共有62人，其中大部分是学生。部分人被砍刀袭击致死，还有一些人在宿舍中被烧身亡。

有些尸体被严重烧伤，损毁情况严重，难以辨认，需要进行DNA测试才能确认他们的身份。有不少家庭仍在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当地时间2023年6月18日，乌干达姆蓬德韦，在边境小镇举行的葬礼上，哀悼者聚集在一起。图/视觉中国

69岁的胡鲁巴纳·基马迪·奥尼莫斯（Hurubana Kimadi Onesmus）正是其中之一。

袭击事件发生两天后，当地时间6月18日，奥尼莫斯给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筹办了葬礼。奥尼莫斯的儿子原本是卢比里拉中学的一名保安，他的两个孙子也都在该中学念书。能够确定的是，奥尼莫斯的儿子和其中一个孙子已在“民主同盟军”发起的袭击事件中丧生。

奥尼莫斯仍在时刻跟踪警方的最新消息，以期找到失踪的15岁小孙子的下落。BBC指出，目前尚不清楚这个孩子是被“民主同盟军”劫持，还是因其尸体被严重烧伤而无法辨认。

乌干达上一次发生类似针对学校的袭击还是在25年前。1998年6月，“民主同盟军”袭击了边境的一所技术学院，80多名学生遇难，100多名学生被绑架。

将学校作为袭击目标，“民主同盟军”或想借此释放信号。国际危机组织地区专家理查德·蒙克里夫（Richard Moncrieff）表示，这些组织想通过暴力制造恶劣影响。

此外，乌干达驻刚果（金）军事行动指挥官迪克·奥卢姆（Dick Olum）指出，这次袭击意味着“民主同盟军”正承受着巨大压力，通过发动暴力袭击转移追捕者的注意力，最近的袭击是他们试图缓解前线压力的一次尝试。

搜捕仍在继续

眼下，乌干达军方正在朝着刚果（金）维龙加国家公园方向追捕“民主同盟军”。

维龙加国家公园位于刚果（金）东部北基伍省，面积大约7800平方公里，与卢旺达和乌干达交界，是濒危珍稀动物山地大猩猩的两个主要栖息地之一。“民主同盟军”长期利用这片广阔的地区作为藏身处。

乌干达军方呼吁当地居民保持警惕，报告任何可疑情况。库拉伊杰表示，乌干达军队和警察正在追捕敌人，还部署了直升机，以营救被绑架的学生，并致力于摧毁该组织。

“民主同盟军”于20世纪90年代在乌干达西部成立，遭乌干达政府围剿后，流窜至刚果（金）东部地区并盘踞至今。除从事反乌干达政府活动外，“民主同盟军”还经常袭击当地民众以及刚果（金）安全部队和联合国维和部队。近年来，“民主同盟军”与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出现合流迹象。2014年，该组织因在地区制造恐怖活动，受到联合国制裁。

自2021年12月开始，乌干达向刚果（金）派出部队，两国展开联合军事行动，共同打击“民主同盟军”。

当地时间2023年6月18日，乌干达姆蓬德韦，卢比里拉中学一所宿舍的破碎窗户上粘有血迹。图/视觉中国

这次却发生了针对卢比里拉中学的袭击，奥卢姆表示，“民主同盟军”在发起袭击前在小镇待了两个晚上，“这件事的发生本身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我也想不通，这些袭击者是如何闯入学校的。”奥尼莫斯表示，该地区有大量军事力量存在。

提出疑问的不只奥尼莫斯一人。许多当地居民批评乌干达政府没有为袭击做好准备。“他们告诉我们边境很安全，安保很严密，但当这些人来杀害民众时，他们在哪里？”一名居民对BBC说道。

事实上，刚果（金）伊图里省和北基伍省的村民近年来一直是“民主同盟军”发动袭击的受害者，针对乌干达一侧边境的袭击确实很少发生。美联社指出，这部分要归功于乌干达在该地区的高山旅，安全一直被视为乌干达政府的优势之一。这次袭击事件对于乌干达武装部队而言，也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作为回应，乌干达总统穆塞韦尼表示要向乌干达和刚果（金）边境派遣更多军队。穆塞韦尼在一份声明中写道，“我们正在向（乌干达西部）鲁文佐里山以南地区派遣更多部队……他们（袭击学校）的行为是极其危险、懦弱的恐怖主义行径……我们正在向（国界线）乌干达一侧部署更多部队，同时继续在刚果（金）一侧搜捕。”

当地时间6月17日，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通过其副发言人法尔汉·哈克表示，他强烈谴责乌干达反政府武装“民主同盟军”对当地一所学校发动的袭击。

古特雷斯向受害者家属、乌干达政府和民众表示慰问，并呼吁立即释放被绑架者。他重申了集体努力的重要性，包括通过加强区域伙伴关系，解决刚果（金）和乌干达之间的跨境不安全问题，恢复该地区的持久和平。

新京报记者 栾若曦

编辑 张磊 校对 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