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司法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得让老百姓信任你,才能信任司法,信任公平正义。”这是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检察院一级检察官汪珮琳对自己的要求。她在意自己传递出的形象,因为对于普通人而言,面对检察官,或许就是接触司法系统最直接的方式。
 
在她办理养老诈骗案的过程中,要在海量材料中一点点筛选有用的证据,到老人家里做补充性调查、走访,面对老人们的无奈、无助和被骗后的沮丧,她还会坐下来倾听对方的痛苦和宣泄,“真诚能够换来老百姓的信任与理解,感同身受地办理每一起案件,才能让老百姓真正地满意。”
 
2023年,汪珮琳获得北京市第十一届“人民满意的政法干警”称号。她说,当检察官不仅业务要强,还要懂得做群众工作,同时,要懂调研、懂宣传、懂理论研究,还要学会跨界,学会法律以外的东西,“要有足够的能力,用真心对待每一个群众,才能把案子办好。”

2023年,汪珮琳获得北京市第十一届“人民满意的政法干警”称号。图源: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检察院

留下的电话号码避免了老人二次受骗
 
“写啥保证书都没有用!”汪珮琳有些着急了,电话那头七旬的张大爷又遭遇了诈骗。在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后,张大爷加了自称是艺术品公司销售人员的微信,对方说可以帮他出售字画,还写了保证书,如果卖不出去愿意承担后果,绝对能让老人获得收益。张大爷有点相信了,怕再次上当受骗,他还是打电话给汪珮琳一求真伪。
 
显而易见这是一场骗局,汪珮琳赶紧给张大爷再一次说明了对方的圈套,这才让老人和骗子断了联系。这不是张大爷第一次被骗子盯上,他是汪珮琳近年来参与办理的多起养老诈骗案件中的一名受害者。
 
张大爷被骗,还得从一起收藏品拍卖诈骗案说起。该案中被告人高某桥等人首先注册拍卖公司,获得拍卖行政许可,并在崇文门等繁华地段租用写字楼,招募一批90后年轻人进行推销,以拥有一定积蓄、同时对老物件感兴趣或家中藏有老物件的老年人为主要对象,用“代理拍卖”或“高价拍卖”等手段,在沟通过程中不断向被害人索要“场地费”“运输费”及“服务费”等报酬,从而实施诈骗。
 
这种诈骗模式很早之前就在全国多地猖獗,一般通过给老年人打电话、发短信或发微信等方式,传递出公司可以帮忙高价拍卖老物件的信息,诱使老年人来到所谓的拍卖公司,签订合同,交付钱款。在这个过程中,针对子女不在身边或联系不多的老年人,诈骗团伙还会通过年轻人的嘘寒问暖,加深老年人的信任与依赖。一位被骗老人曾对汪珮琳说:“一去公司大家都对我特别好,然后我就觉得那些小伙子小姑娘在北京打工也不容易,一高兴我就给钱了。”
 
这起诈骗案入选北京市检察机关打击整治养老诈骗犯罪典型案例、首都检察版“接诉即办”典型案例及北京市法院打击整治养老诈骗典型案例。
 
面对这些单纯善良的老人,汪珮琳会在取证过程中更加耐心地安抚,跟他们讲法律、讲骗局,“同时我也会如实地告诉他们案件的办理情况,让他们安心。”
 
在一次上门取证过程中,汪珮琳结识了张大爷,想到他出行不便,儿女又不在身边,汪珮琳便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没想到这个举动让老人避免了被二次诈骗。
 
干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有些时候,即便没能帮助老人挽回损失,汪珮琳也愿意给老人舒舒心。一次去养老院向老人取证时,一位80多岁的老太太拎着一大包材料让汪珮琳看。虽然老人提供的材料里大部分与汪珮琳办理的案件无关,但她还是坐下来耐心帮老人解释和梳理,也听老人反复唠叨自己的苦闷,“几百万被骗子洗劫一空”“老伴去世后我自己住养老院维权很难”……一边是心疼,一边也无奈,汪珮琳觉得,更多时候,老人们除了希望自己能够依法维权,他们更需要一个心平气和,能够感同身受的聆听者。
 汪珮琳和同事在社区发放宣传品为老年人进行法律普及。图源: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检察院

汪珮琳在工作上很较真,是个完美主义者。她总说,“干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她办理的案件多次入选最高人民检察院、北京市检察机关优秀典型案例、精品案例,追求极致的做好每一件事,是她工作的日常。
 
养老诈骗案的取证通常很困难,很多老年人交的材料不全,他们保存证据的意识较弱。因此,汪珮琳得经常在海量材料中一点一点筛选,直至选出有用的证据。为了补充证据,她还会到老人家里自行开展补充侦查工作,走访、做笔录都是她的工作内容。
 
疫情期间,在下沉社区任务中,汪珮琳及同事们观察到所负责的社区老年人较多,意识到这是个普法的有利时机,便将宣传品带了过去,见缝插针为老年人进行法律普及。此外,汪珮琳以及团队还策划拍摄反诈视频,希望把老人们被骗的风险降到最低。
 
“当你面对老百姓,看到他们依赖你为他们谋求“公道”,这个时候你就更要把这个事情做到极致。”汪珮琳始终认为,真诚能够换来老百姓的信任与理解,能够让老百姓真正地满意。
 
工作中的汪珮琳。图源: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检察院

每个案子的背后都是一段人生
 
选择学习法律,是受父亲言传身教的影响,但成为一名检察官,则是汪珮琳自己的决定。学生时代的她曾在法院刑厅实习,参与办理过一些刑事案件,由此奠定了她对刑事检察工作的兴趣。
 
在正式工作前,汪珮琳也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检察官作为国家公诉人,既神圣又威武。但在真正接触案件后,汪珮琳发现检察官是一个既崇高又平凡的职业,查阅资料、取证走访、研读法律,不断从案件细节中寻找蛛丝马迹还原真相,寻求公平正义,就是在这样的琐碎平淡中,检察官的每一个决定,都决定着他人的人生。“办案对我们而言是工作,但对每一个置身案件中的当事人而言,影响是不可估量的,甚至会改变他们的人生。”

汪珮琳在讲解案例。图源: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检察院

这让汪珮琳觉得责任重大,加班加点办案已经成为了她的常态。
 
汪珮琳曾获评2021年度全国检察机关优秀办案检察官、全国检察宣传先进个人、北京市十佳公诉人,入选北京市金融检察专家。她还主办多个辐射全国的重、特大非法集资案,涉案总金额高达1600余亿元;创新涉众型金融犯罪案件海量电子数据专业审查机制及立体化追赃挽损机制,追赃上亿元;在办理涉案金额90余亿元的巨额非法集资案中,深挖 “案中案”6件;办理了涉案金额7000万元的北京市近十年首例洗钱案,连续两年收到中国人民银行营业管理部的感谢信,个人被评为北京市打击洗钱犯罪成绩突出个人……
 
“业绩”突出,是汪珮琳的骄傲,也是她回馈家人支持的重要答卷。同为检察官的丈夫深知工作的特殊性,两人彼此理解,相互支持。除了大人的支持,孩子的体谅也让汪珮琳觉得温暖。汪珮琳的孩子今年八岁,知道妈妈是能把坏人抓起来的检察官,虽然总是在加班,孩子也逐渐理解了母亲的经常缺席。

尽力平衡工作和生活,珮琳随时准备着“切换模式”。闲暇时,她会带孩子出去运动,看电影、看书或者旅游,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做个“佛系妈妈”,一旦有工作,她转身又成了那个专业认真的检察官。
 
新京报记者 张静姝 实习生 王浩霖
编辑 刘倩 校对 李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