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安康的叶明森，花了4万元找人代办出国务工，但过了4年他还在家里。
叶明森找的代办机构，是大连宏易达劳务有限公司（下称宏易达公司）。“天眼查”显示，一名叫陈福生的商人曾在2018年9月至2020年7月任该公司法定代表人，后变更他人。陈福生现任股东占股比例1％。
出国务工失败后，叶明森要求退费受阻，类似情况非个案。据不完全统计，与宏易达公司相关的受害人涉陕西、河北、辽宁、黑龙江、吉林等八省，部分受害人已发起诉讼，大连沙河口区法院曾在2021年2月作出民事调解，陈福生和受害人约定限期退费。但事后受害人未等到退费，陈福生失联了。
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2023年6月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陈福生等人合同诈骗罪刑事裁定书，查明陈福生利用实际所有的宏易达等四家公司，虚构包装出国项目。团伙人员分工明确，专人冒充中国驻外大使馆人员套路受害人上当受骗，事后专人负责安慰。陈福生参与作案211起，诈骗金额556万余元。
最终，法院判决陈福生等12人犯合同诈骗罪，分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至九个月并处不等罚金。
叶明森起诉宏易达公司退费，法院作出民事调解书。受访人供图
多人代办出国务工失败
2019年8月，叶明森与宏易达公司签订的《劳务居间服务合同》内容载明，其工作特长是“搬运”，出国劳务意向国家是加拿大，每天工作时间8个小时，每月税后工资25000元。
除此以外，叶明森还与公司签订了一份《个代委托代办书》，双方约定代办总费用8万元，前期向公司交付居间中介费4万元，剩余4万元在办理完签证后交付。
叶明森告诉新京报记者，签订合同前他曾去过公司实地了解情况，发现宏易达公司张贴有《劳务派遣经营许可证》，所以才放心签约。同时交费签约的，还有他的妻子麻瑞。
依照合同约定，办结时限为90至120个工作日。但时限届满后，宏易达公司未能给叶明森办理成功手续。他多次向宏易达公司经理陈福生催要退款，对方先是说没钱，后来又说因疫情原因导致办理失败，让其稍等等，会继续想办法办理。
有类似遭遇的，还有来自黑龙江哈尔滨的张国义。2019年5月他与宏易达公司签订了代办出国务工合同，前期交付了50000元中介服务费，约定30至50个工作日办结出国手续，但最后同样办理失败。
追讨退费中，全国各地的受害人自发建立了联络群。叶明森发现大家与宏易达公司签订的合同，除了当事人信息、意向出国地、工资，缴纳的中介服务费不同，其他内容几乎相同。
退款无果后，叶明森、张国义等人先后将宏易达公司起诉到大连沙河口区法院，请求法院判令宏易达公司返还中介费。法院经调解双方，约定限期退还中介费，但事后陈福生失联。受害人申请法院强制执行，法院经查宏易达公司和陈福生名下无财产。
冒充驻外大使馆人员套路当事人
陈福生等人的违法行为很快引起了警方的注意。2021年3月，陈福生等12人因涉嫌合同诈骗被刑事拘留。
大连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的二审裁定书显示，陈福生团伙分工明确，有人冒充中国驻外大使馆人员套路当事人上当受骗，有人负责安抚未成功办理出国手续的受骗者。
此案中，大连中山区法院一审查明，陈福生实际所有宏易达公司、大连金隆达因私出入境服务有限公司（下称金隆达公司）、大连鸿泰人力资源有限公司（下称鸿泰公司）、大连运盛劳务有限公司（下称运盛公司）。
2019年6月，陈福生、王福成注册成立了金隆达公司，在无经营条件和履行合同能力及意愿的情况下，指使常永耀、李艳军，以能为他人办理赴澳大利亚等国家工作收取代办服务费为名，与当事人签订《居间合同》。
宏易达公司与客户签订合同承诺，办理出国不成功全额退款。受访人供图
团伙成员李艳军，指使他人冒充中国驻澳大利亚大使馆工作人员，给待办出国务工当事人去电话进行相关问题核查，并利用事先设计好的语言陷阱，使当事人回答错误或不流畅。
事后，由李艳军出面安抚当事人，以“收到大使馆电话后回答问题错误等自身原因”导致签证办理失败，不退还或少量退还当事人钱款，从而达到骗取财物目的。
2019年12月，陈福生又吸纳邹来宝等人以新骗术入股金隆达公司，组建新的诈骗团队，包装虚构经中国香港转赴澳大利亚工作的项目，以收取代办服务费名义与被害人签订《服务协议》，后用同样套路骗取当事人钱款。
同时，陈福生将犯罪手段分别传授给其所控制的大连宏易达劳务有限公司业务经理刘文臣，大连运盛劳务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石洪岩。
法院还查明了陈福生团伙的其他犯罪事实。
团伙涉合同诈骗被判刑
2023年2月大连中山区法院一审判决内容载明，经统计，陈福生参与合同诈骗犯罪211起，诈骗金额高达5560598元。王福成等11人分别参与合同诈骗犯罪143起至5起不等，诈骗金额3408338元至53800元不等。
一审判决，陈福生团伙12人犯合同诈骗罪，其中，团伙成员王建权还犯盗窃罪。依照刑法规定，分别判处陈福生等12人有期徒刑12年至9个月，并处罚金20万元至1万元不等。
陈福生等5人不服一审判决，上诉到大连中级人民法院。
2023年6月28日，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经查明，陈福生犯罪团伙的事实和证据，与一审一致并予以确认。依照刑事诉讼法规定作出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受害人叶明森告诉记者，陈福生团伙犯罪伏法了，法院也帮受害人强制执行财产了，但陈福生和公司名下无财产。“我们的血汗钱真不知道该怎么要回来了。”
新京报记者 李英强 编辑 杨海 校对 赵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