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来，上海市公安局边防和港航公安分局洋山公安处民警诸佳君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东海大桥持续38个小时的大雾逐渐消散，百余名民警昼夜连续作战，警车开道、批次放行，其间桥面未发生交通事故，为2023年画上圆满句号。
东海大桥连通着上海市区与小洋山岛，帮助洋山港不断刷新吞吐量纪录，奇迹的背后是洋山公安处民警们二十年如一日守护着“一桥两地”的秩序平安。20年间，随着洋山深水港的筹备建立，洋山公安处也在发生变化。
由最开始的20位民警进驻小洋山岛“开疆拓土”，到今日“一个扁担两肩挑”，民警们在管理治安的基础上，增加了人性化的服务和宣传。
大雾天气，警车为社会车辆开道。图源：上海市公安局边防和港航公安分局
“洋山20好汉”
“我们刚踏上小洋山岛的时候，这里的情况很复杂。”作为第一批进驻小洋山岛的民警，现任边防港航分局洋山公安处交通大队民警的陆志明对当时的情形还记忆犹新。
2002年，按照党中央、国务院建设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战略决策，上海市委、市政府选定在小洋山岛建设洋山深水港。各路施工队伍陆续进入岛上陆地区域施工，当时治安情况复杂，偷盗斗殴时有发生。
经上海市政府与交通部协调，公安部、交通部批复同意，2003年11月18日，上海港公安局洋山分局（现边防港航分局洋山公安处）完成组建，负责洋山深水港区陆域和水域、东海大桥和港城物流园区的治安管理。
2004年9月，民警尤静刚和仲林发在东海大桥施工现场开展交通整治行动。图源：上海市公安局边防和港航公安分局
第一批登上小洋山的20位驻岛民警，被同事们亲切地称为“洋山20好汉”。上岛执法的艰巨性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想——当时1.4平方公里的小岛上都是裸岩秃石，如果前往小岛的船票卖完了，只能搭乘工程船上岛。人挤、船小，给陆志明的感觉像极了“偷渡”。
陆志明不记得自己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往返，只记得坐在船尾一直呕吐的滋味着实难受。
岛上没有传统定义上的“道路”，所谓的路就是上山和下山。一早出去工作，民警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到目的地，大半天过去了，回到局里已接近傍晚。
当时岛上的3200余名各路施工人员居住无序，施工现场人员众多，治安情况复杂。民警对问题突出单位提出按期整改时间表，并为施工区域人员补办上岛工作证403张。各施工单位和施工人员临时居住地很快就张贴起了“人民公安为人民、有困难找民警”的标识。
2004年8月，民警杨培忠在小洋山岛某仓库检查火工品进出记录台账。图源：上海市公安局边防和港航公安分局
岛上山石爆破量大，有的公司建设了可存放大量炸药、雷管的炸药库，却为了赶进度、节省成本，未按双人保管、双把锁、双本账、双人发货、双人领用的“五双”规定管理，民警发现后，立即要求其整改。
小岛的封闭也有它的好处。某汽运公司职工报案称，放在宿舍里价值1200元的手机被盗。接报后，民警经过缜密侦查，仅3小时案件便告破，并成功抓获犯罪嫌疑人。
2005年6月，某工地发生一起因口角引发的故意伤害案，嫌疑人作案后逃逸。民警即刻将受害人送往医院救治，同时布控所有码头，24小时伏击守候，并向相关单位发出协查通知。嫌疑人最终无处藏身，于案发第二天上午投案自首。
洋山公安处治安大队民警介绍，连续快侦快破多起关乎人身和公私财物的刑事案件，在岛上引起良好反响。既震慑了违法犯罪，增强了广大施工人员的安全感，也打出了洋山公安的声威。
2004年10月，民警仲林发在东海大桥施工现场疏导交通。图源：上海市公安局边防和港航公安分局
做洋山深水港的守护者
现任洋山公安处物流园区派出所所长的卢松，印象中最深刻的是两次台风的袭击。一次是2004年的“云娜”，一次是2005年的“麦莎”。
“云娜”来袭时，民警们劝阻执拗的船老大不要守船，扯起嗓门一遍遍对他们晓以利害。“最终我们登船‘强行’把船老大们送到了岸上的安置点。”等到卢松他们回到住处，玻璃门窗全部被刮落，连那个卫星电视“大盖”也像纸片一样躺倒在地。
13级的“麦莎”来袭时，40余艘渔船停靠在码头避风，民警们在倾盆暴雨中为船上90多位渔民联系车辆，经贯通不久的东海大桥安全护送到芦潮港。
2002年6月到2005年12月初，历时3年半，洋山深水港一期工程完成。据说，如果把工程土方量垒成一米见方的土堆，可绕地球四周。
2005年的东海大桥施工工地现场。图源：上海市公安局边防和港航公安分局
初期登岛的20位民警，将安定的环境留在了小洋山岛，也将“以岛为家，以苦为乐”的洋山公安精神传承给了下一代青年民警们。
现任洋山公安处团支部书记的诸佳君在2020年来到洋山港，虽然身为上海人的他对台风习以为常，但以前他都是待在家里静等台风过去。成为一名警察后，他会在2021年台风“烟花”时期，拿着盒饭沿着港区的公路挨个发给集卡司机；也会在2022年12级台风“梅花”来临前，将住在工地板房里的工人、滞留在卡车内的司机安置到洋山保税区内的临时安置点。
近年来，随着洋山港集装箱吞吐量的不断增长，东海大桥车流量也持续走高。为了应对突发天气和意外路况信息，诸佳君和同事们协调上海市集装箱协会、集卡召集联盟等社会团体，于去年9月，将他们的服务引入洋山港集卡服务中心。现在，集卡司机可以在短信和微信公众号上看到东海大桥的交通最新提示。
2022年9月，台风天过后集卡在警车引导下排队进入东海大桥。新京报记者 俞金旻 摄
“2023年12月28日15时30分，东海大桥出现大面积团雾，能见度不足50米，为确保交通安全，大桥采取临时封闭措施，请广大驾驶员合理安排出行计划。”去年年底，这条提示信息通过各个平台发给集卡司机。
东海大桥封闭后，集卡司机开始排队，在沪芦高速往东海大桥方向停了将近20公里长。很快，大雾黄色预警升级为橙色预警，诸佳君站在收费口感觉“伸手不见五指”。
雾不散，但货不能停。12月28日夜间，洋山公安处启动应急预案，警车开道、压车限速、批次放行，洋山公安处的百余名民警6小时一班不间断运作，一直持续到12月30日凌晨5点。其间，警车压道护送199批次，3.3万余车辆安全通行，东海大桥零事故。
2023年12月28日，东海大桥大雾，民警指挥集卡有序通行。图源：上海市公安局边防和港航公安分局
2023年，上海港集装箱吞吐量突破4900万标准箱大关，连续十四年蝉联全球第一；洋山深水港集装箱吞吐量突破2500万标准箱，同比增长4.6%，创下新的历史纪录。
大雾散去，交通恢复正常，警灯依旧时不时在东海大桥上闪烁着，周而复始地守护着经济命脉与人民安全。
新京报记者 郭懿萌 俞金旻 编辑 刘倩 校对 刘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