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奶价下行、需求放缓双重夹击下，奶牛养殖业经历了较为困难的一年。刚刚出炉的2023年财报显示，6家上市、挂牌奶牛养殖企业普遍增收不增利，仅2家维持住了盈利状态。奶源过剩、奶价下行、市场回暖缓慢成为财报中的高频词汇。
在此背景下，自2020年开启的大型牧场建设热潮正在降温。业内人士透露，全国牧场建设已出现放缓趋势，行业缺少投资动力，处于观望状态。由于大型牧场抗风险能力强，加之饲料价格下降、毛利率提升放缓了部分牧场退出的步调，行业洗牌进程较预想得慢。眼下，降本增效、开发高溢价特色奶、跨界新业务已成为大型牧业集团普遍采取的突围举措。
奶价持续下行
受奶价持续下行影响，奶牛养殖企业2023年普遍处于增收不增利状态。6家已披露财报的大型奶企中，除现代牧业、中国圣牧保持盈利外，其他企业均有不同程度的亏损。
据国家统计局、农业农村部、商务部数据，2023年全国牛奶产量4197万吨，增长6.7%。截至2023年12月底，全国10个主产省原料奶销售均价为3.66元/公斤，同比下降11.2%；2023年全年均价为3.83元/公斤，同比下降7.9%。相比之下，2023年我国乳制品产量为3054.6万吨，增幅为3.1%，全年乳制品销售均价同比下降3.5%至12.53元/公斤。
现代牧业执行董事及总裁孙玉刚在不久前举行的2023年业绩发布会上表示，生鲜乳市场现阶段面临供需矛盾，核心在于需求端增速。
反映在上市奶企2023年财报中，优然牧业原料奶（原奶、生鲜乳、奶源）业务收入129亿元，同比增长18.9%，原料奶平均单价下降6%至4.38元/公斤。受市场价格下行影响，现代牧业原料奶平均售价为4.03元/公斤，同比下降5.6%。中国圣牧原料奶平均销售单价为4.76元/公斤，同比下降4.9%。澳亚集团原料奶平均售价下降8.2%至4268元/吨。原生态牧业原料牛奶平均售价为4787元/吨，同比下降5.7%。赛科星公斤生鲜乳售价较2022年下跌6.79%，毛利率减少5.46个百分点，销量增长未能完全抵消毛利率下降带来的影响。
澳亚集团在财报中直言，2023年是奶牛养殖业十几年来最具挑战性的一年。报告期内，国内原料奶连续第四年增长超过6%，总产量已实现农业农村部“十四五”奶业竞争力提升方案提出的4100万吨目标。受消费环境影响，2023年乳制品消费增速是十几年来最慢的一年，消费者对价格更为敏感，乳制品制造商之间价格竞争激烈。
消费需求下降也反映在乳制品进口数据中。数据显示，2023年我国进口各类乳制品305.8万吨，同比减少10%；进口额为120.82亿美元，同比减少13.3%。现代牧业财报认为，这些数据反映国内原奶阶段性供需失衡，也导致乳企降低了对进口原料的依赖。
牧场建设放缓
就供给而言，我国奶牛养殖业自2018年触底反弹，奶价上行周期一直持续到2021年。澳亚集团认为，当时的奶价上行给奶牛养殖企业带来了乐观的长期前景，导致2020年至2022年大型牧场集中建设浪潮出现。据奶业专业杂志《荷斯坦》不完全统计，2021年全国新扩建牧场项目166个，涉及存栏98万头；2022年约148个，涉及存栏超100万头。2023年，随着越来越多的牧场投产，奶源供给过剩情况愈发严重。
目前，大型牧业集团牧场或牛群数量仍在继续扩充。2023年，现代牧业共投资、运营42个牧场，饲养450562头乳牛，同比增长11.2%；中国圣牧运营34座牧场，奶牛及育肥牛存栏量增长8.6%至148029头；原生态牧业奶牛总存栏量上升14.6%。优然牧业2023年新增14座运营牧场，其他在建牧场将于2024年及之后陆续投入运营。
中国圣牧2023年财报称，随着行业资源优化整合，规模化大型卖场数量逐年增多，这对行业长期可持续发展有积极作用。然而受需求不振、奶价下行双重夹击，奶牛养殖业正在经历新一轮结构调整。
孙玉刚在现代牧业业绩发布会上透露，全国牧场建设已出现放缓趋势，“建了一半停下来的牧场很多，今年我只看到有一家宁夏企业飞了一个架次，进口的奶牛数量很少。”现阶段行业缺少投资动力，都处在观望状态，专家预测今年牛群总数有下降迹象。
考虑到乳制品需求疲弱及未来两年乳制品市场前景存在不确定性，澳亚集团决定将醇源牧场4的建设期延长至2025年12月。鉴于新澳牧业经营规模和状况，新希望乳业于2023年11月将持有的55%股权全部转让给独立第三方。现代牧业将牛只留养标准从过去的25公斤以上提高到30公斤以上。2023年，原生态牧业也调整了牛群结构，其中成母牛下降0.9%，育成及犊牛增长27.3%。
孙玉刚认为，此轮奶价下行周期特殊性在于大量牧场由大型养殖集团建设，抗风险能力较强，因此牧场出清速度没有想象得那么快。此外，牧场去年储备的饲料有待消耗，加之饲料价格开始下降，因此给一些本已做好退出准备的牧场留下了想象空间。待储备的饲料消耗完，一些牧场不会再投入资金，加之行业不景气和金融支持力度变弱，乐观估计今年第四季度行业将有所好转。
创新成突围关键
进入2024年，生鲜乳阶段性过剩、价格下行趋势仍在持续。农业农村部鲜活农产品供需形势分析月报显示，2024年1月，奶业主产省份生鲜乳收购价为3.65元/公斤，环比下降0.5%，同比下降11.2%。2月，奶业主产省份生鲜乳收购为3.63元/公斤，环比下降0.5%，同比下降10.4%。
受春节销售带动，今年2月消费端鲜奶价格环比略涨，奶粉价格也受生产商营销策略影响有所上涨，而整体市场仍呈现出生鲜乳产量稳定增长、供应充足，乳制品加工企业需求偏低的特点，生鲜乳价格将继续低位运行。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近日发布的畜产品和饲料集贸市场价格显示，2023年3月第四周，内蒙古、河北等10个主产省份生鲜乳平均价格为3.51元/公斤，环比下跌0.6%，同比下跌11.1%。
利好消息是，饲料价格下降有助于改善奶牛养殖企业利润率。现代牧业首席财务官朱晓辉在公司2023年业绩发布会上表示，从2023年下半年开始，供应链成本明显下降，今年一季度叠加豆粕、玉米蛋白类、脂肪类等大宗原辅料行情下降，预计现代牧业2024年公斤奶销售成本同比去年下降10%以上，毛利率会有所改善。由于今年一些小牧场还处在出清过程中，预计销售额不会像2023年那样大幅增长，但会稳定增长，新业务也会帮助企业提升毛利率。
财报显示，发展特色奶，提高饲料转化率，跨界饲料、肉牛、育种等新业务，已成为奶牛养殖企业提升效益的主要手段。
2023年 ，优然牧业新增牧场中有3座有机奶和娟珊奶特色牧场，此外还新建了规划存栏5万头、目前国内单体最大的奶山羊场。原生态牧业也在陕西建有奶山羊牧场，2023年原料羊奶平均售价为7149元/吨，同比上涨2.2%。中国圣牧则不断开发多种功能性原奶以丰富产品结构、提升盈利能力，2023年共运营18座有机牧场、2座DHA奶牧场、1座A2蛋白奶牧场。
在产业链延伸布局方面，赛科星2023年奶牛育种业务收入增长26.23%；现代牧业饲草料及数智平台等新业务板块收入增长35.9%至31.95亿元；澳亚集团自有乳制品销量约32600吨，增幅接近100%，其他业务收入增长97.1%至2.21亿元。
现代牧业认为，创新是突破困境的关键。上游奶牛养殖企业将持续通过加快种源自主进程、支持种公牛遗传评估和培育、提高饲料转化率、发展智能化养殖等，提高生产效率和品质。
新京报首席记者 郭铁
编辑 祝凤岚
校对 赵琳
